醫學與人文的關系,是當今人們深切關注的一個問題,牽動著、困擾著廣大公眾、醫務人員和管理者。一名優秀的醫生,不僅要學會治“病”,而且要學會如何治“病人”.醫生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人文心,切忌無知、冷漠和道德缺失!
醫患矛盾根源是看病貴、看病難,看不好、不滿意。如果看病不要錢,把病治好,什么意見都沒有了。
然而,深奧是醫學的特性,至今還搞不清為何“人有旦夕禍福”,由此造成了它的神秘性,并進一步發展為特有的強霸性——只能聽大夫的,有意見也必須服從。有史以來,從巫醫而發展為神秘行醫模式,醫生宣布診斷和醫囑,病人絕對服從。現代科學依靠實驗,又把醫學推向生物醫學,使醫學迅速發達,連心臟都可以換。但忽視了人的特點,特別是兒科,嬰兒不會說話,和處理試驗動物一樣。由此形成的生物醫學觀點,統治了幾百年的現代醫學。
現在是信息時代,神秘行醫模式受到沖擊。醫事法律明文規定了病人的知情權與參與權,醫學模式向人文醫學轉變——人們要求循證醫學和透明行醫。但百年生物醫學觀點統治,不可能立即轉變,矛盾逐漸激化,于是提出醫改。
醫改,應改革的有三個方面:醫療技術方面、醫療觀點方面和醫療管理方面。
所謂醫療技術方面,就是要求把病治好。但可悲的是,醫療技術被壟斷資本所利用,一心發展昂貴的醫療方法,借著醫學的強霸性,再昂貴你也要購買,多快好省已無人提及。這是看病貴的真正根源。
所謂醫療觀點方面,最典型的如兒科陪住問題。誰都知道孩子離不開媽媽,孩子病了更需要媽媽。但是兒科醫護多不支持陪住,更反對家長參與醫療。其觀點依據是,媽媽對醫療的作用,沒有動物試驗的根據。
現在,我國的醫改重點在醫療管理方面。人不患寡而患不公,我國城鄉差別、工農差別,乃至特需的貓膩,都是矛盾。香港看病一律免費,連吃飯都管。他們的醫患矛盾就少,未聞有“殺醫砸院”的新聞。
醫患關系的扭曲很復雜,徹底解決需一定的時日和條件。但作為一名醫生,首先要從自身處著手,反省在就診過程中對患者的冷漠態度,而某些醫生則要反省自身的道德缺失。
美國梅奧醫院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:一位醫生穿著西裝(醫生看病穿西裝沒關系,白大褂和西裝是一樣的,只是身份的象征,但換藥時就要穿隔離衣)去看一位糖尿病足的病人。醫生走到病人旁邊,很自然地單膝跪下去,雙手端起病人的腳來嗡嗡,看有沒有異味。這一跪、一聞,讓人震驚嗎?捫心自問,我們能做到嗎?
梅藤,是浙醫二院的前身廣濟醫院的首任院長,更是一名蘇格蘭人。他不僅創建了當時名聞全國的廣濟醫院,還在莫干山腳下創建了麻風病院。那時候,人們對麻風病的恐懼心理與現在的艾滋病比起來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試想,一個出生高貴的醫師,離鄉背井服務45年,還收治麻風病人,有多少人能做到?梅藤是真正了不起的醫生!是一名大醫者!
裘法祖、張孝騫、黃家駟、吳階平、林巧稚、吳英愷……這些前輩的名字,我們都如雷貫耳。他們是人民眼中的好醫生。張孝騫說得很對,醫生對每一位病人都要“戒、慎、恐、懼”.因為每一位病人都不一樣,每一次病情都不一樣。所以,真正的醫生,治“病人”;醫匠,治“病”.
醫療是高科技、高風險、高奉獻的服務行業。病人是必須尊重的服務對象。世界各國對醫生也都很尊重,醫生的經濟地位、社會地位也較高。反之,互不尊重,必然矛盾日深,甚至惡性爆發。當務之急,醫生能做的是積極轉向人文醫學觀點,檢查自己的服務觀、人生觀、世界觀,從我做起改進醫患關系,做一名具備知識、技能、良心的好醫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