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的時候下起了2016 年的第一場雪,大雪紛紛灑灑,很快就覆蓋了城市、房屋、街道,整個城市成了銀裝素裹。周六早上一到科室,夜班的伙伴就跟我說:范范,你的老情人給你送福來了,給你留了一副對聯,別的我們都瓜分了。
老孫就是伙伴們嘴里我的老情人,甚至是我們科共同的老情人。認識老孫的那年我三十歲,老孫六十歲。記憶中也是如常般忙碌的一個上午,我在分診臺上值班,一個老人自行走到分診臺前,問詢過后知道老人是來健康查體的。因為我們醫院有專門的體驗中心,我把老人送到門外,跟老人指明體檢中心的位置和樓層后就送別了老人。
回到分診臺繼續忙碌,大約半小時后老人又回來了。我忙問:叔叔,你怎么又回來了?老人答道:那邊人太多,我肯本插不進去,也沒有人聽我說話,我就覺得你態度好,我就回來找你了。看著因奔波而氣喘吁吁的老人,我放下手里的工作,給老人開好了相應的化驗和檢查單,又給老人指明了檢驗、B超、放射的位置。
下午的時候老人又來了,拿著檢查報告單找我看結果。老人除了本身有糖尿病,血糖控制不是很理想外,其他的指標都還好,我又順帶給老人做了一些糖尿病的健康指導和飲食的注意事項。老人一個勁的說感謝,要了我的電話,說以后有了問題好咨詢。
大約一周以后吧,我值夜班的時候老人又來了,帶了兩個西瓜,說別人送的自己血糖高不敢吃,留給我們夜班有空的時候吃。
就這樣三十歲的我交一個六十歲的朋友老孫,老孫隔斷時間就會來單位看我,有時候開點藥,有時候順帶測測血糖,有時候就單純來看看我。
后來我知道了老孫是一家公司的收租公,負責整棟辦公樓的租賃、維護、清潔工作。經常客戶送老孫的東西,老孫都會下班后給我帶來,有時候是一箱水果,有時候是一盒咸菜,有時候是干果禮盒,有時候我拒絕,老孫就很生氣的樣子:在我眼里你就是個孩子,我兒子都比你大好幾歲,我也沒個姑娘,我就拿你當自己姑娘待……有時候我正好在,有時候我夜班或休息老孫就留給別的同事轉交,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我有這么一個老朋友。
也是認識老孫那年春節的時候我才知道老孫愛好書法的,老爺子閑暇之余就潑墨揮毫,字寫得那是蒼勁有力,龍飛鳳舞那叫一個漂亮。那邊過年的時候老孫寫了厚厚的一沓對聯和福字給我們全科送來,以后的每年春節前老孫給我們送福送對聯也成了急診科的保留節目。
看著老孫送來的福字,想起這幾年來相處的點滴滴滴,其實除了用自身所學給老孫做過一些簡單指導外,我為老孫做的很少很少,倒是老孫,知道我經常倒夜班,怕打擾我睡覺,電話都很少給我打,有時候來幾次都碰不上我,就把東西留給我的同事們。
我給你的只是一點時間,一點耐心,一份微笑,一份指導,而你卻給了我滿滿的關懷,給了我一年又一年滿滿的福氣。縱使我也經常被人誤解,我也有時被人責難和謾罵,亂世行醫,我記住的從不是那些謾罵,而是那些如老孫般的溫暖的友善。
老孫的福字都送來了,春節還會遠嗎?春天還會遠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