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然事件對歷史的進程有著深遠的影響。如果費迪南大公的司機沒有怪錯彎,那么他還會撞在***的槍口上么?第一次世界大戰還會在那時候打起來么?希特勒會不會晚幾十年才掌權呢?
對于這類問題歷史學家們只能靠猜,而進化生物學家們卻可以通過實驗來解決。日前,科學家們“復活了”一個重要人類蛋白的遠古祖先,研究了它那不斷突變的蛋白進化史,分析了其中的大量可變事件(alternative histories)。
研究顯示,只有先出現兩個特殊的突變,古代蛋白才有可能進化成現代的糖皮質激素受體(GR)。這兩個“許可性”突變(permissive mutations)對蛋白功能沒有影響,但它們是功能性突變的關鍵基礎。研究人員篩查了數千種進化路徑,他們發現古代GR進化出對皮質醇的敏感性只有一條途徑。相關研究論文刊登在了近期出版的《Nature》雜志上。
論文資深作者 Joe Thornton 教授表示:“這種關鍵蛋白之所以能夠存在,是因為出現了一個命運轉折點。很可能我們機體內許多系統的進化,都依賴于進化史中非常罕見的偶發事件。”
Thornton一直致力于古代蛋白的重建,通過基因測序和計算方法在進化樹中追溯過去,就像一次“時空旅行”.他推斷古代蛋白的可能序列,通過生化方法進行合成,并將其引入***生物研究它們的功能。
Thornton等人之前證實,現代蛋白的進化依賴于許可性突變的出現,但沒人知道許可性突變是不是只有一種可能。為此Thornton和俄勒岡大學的Michael Harms博士合作對GR進行了研究。他們重建了存在于四億五千萬年前的古代GR,那時它還沒有進化出對皮質醇的敏感性。
研究人員發現,拋開許可性突變只引入功能性突變,古代GR就不能進化成現在的樣子。隨后,他們構建了數百萬個古代GR的基因拷貝,并向每個拷貝引入隨機突變,模擬進化中的各種可能。他們還設計了基因工程酵母,這些酵母只有在出現功能性GR時才能生長。研究人員將各種突變GR引入這種酵母,一旦出現任何許可性突變,GR功能就能恢復,允許酵母生長。研究顯示,除了現實中的兩種許可性突變,其他突變都不能恢復GR的功能。
研究人員深入解析了突變對古代蛋白的結構影響,找到了許可性突變如此罕見的原因。這樣的突變必須滿足三個條件:必須穩定蛋白結構中的特定區域,在功能性構象之間維持正確的能量平衡,并且能夠與原始結構和衍生結構都兼容。很少有突變能符合這么嚴格的限制條件。
這項研究有助于人們進一步理解蛋白功能的進化過程。“能夠直接研究可變歷史事件是很令人興奮的,”Thornton說。“如果進化史重來一遍,結果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。對于細胞的生化系統來說,不可預測的遺傳學事件,在開啟一扇進化之門的同時,也關閉了其他的可能。”